雖然不確定此王振是不是彼王振,但朱予煥總要讓人盯著,因此特意讓女官們緊盯王振一段時間,看看他還有沒有其他目的。
不過這個王振的出現確實警醒了朱予煥,土木堡之變也不算很遠了。
千防萬防,結果防得都是“自家人”,仔細想來,朱予煥也不免有些自嘲。
朱瞻基大刀闊斧地裁撤冗余機構,之前和朱予煥提出的專門負責農具改進和制作的衙門也一同籌備,盡管工匠們并未擺脫匠籍,但也算是有了正式編制,和之前服役的性質完全不同。
朱予煥心中還是難免有些愧疚,只是她到底受制于人,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倒是工匠們得知以后可以照常拿到月錢,都激動得不得了,要不是朱予煥讓懷恩攔著,他們大概率要給朱予煥叩首謝恩的。
“以前都是公主貼補月錢給我們,如今我們也總算有官家給的月錢,不用浪費公主的錢了。”
朱予煥聽了更覺得他們實在是太委屈,寬慰道:“這些農具于國于民有大用處,繼續讓我掏錢我也愿意的,怎么能說浪費呢?”
對于這些工匠來說,生來便是匠籍,永遠都無法逃過成為工匠的命運,世世代代只能以自己的手藝為生,為皇家的吃穿用度竭盡全力,既沒有社會地位,也沒有豐厚薪俸。而如今他們也算是有個正式的衙門,也不再是白白服役,有了每月的俸祿,即便是匠籍,日子也要比之前好上許多。
朱予煥認真地說道:“即便是匠籍,也不影響你們在做偉大的事情,即便當下看著算不得什么,但等到幾十年、幾百年之后,會有人記得你們的功勞的。”
工匠對上她鄭重的目光不由微微一愣,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徐望之原本站在一旁,靠著朱予煥搬來的木架子,聽到她的話,也怔在了原地。
朱予煥身上仿佛有什么法術一般,不管她做什么,似乎都能說服對方,讓人不由自主地相信她。
現在想想,或許便是因為朱予煥從心底里將對方視作了和自己一樣的人,絕不因為對方的出身、地位、金錢而改變態度。最重要的是她不會高高在上的施舍,而是從心底里站在對方的角度想問題。
“望之?”
徐望之回過神,拍了拍旁邊的木柱子,道:“這架子是干什么用的啊?我看你特意讓人搬來,上面還系了紅綢。”
朱予煥笑瞇瞇地說道:“當然是有特別的用處了。”
兩根木柱之間掛了紅綢,上面系著一個繡球,就這樣赫然擺在院子門口,怎么看都有些怪異。
先前工匠們干活的地方便是胡善圍的院子,后來朱瞻基準許朱予煥稍微擴大規模,又修建了高爐,算是小有規模。如今這里成了正經衙門,以后也會有官員前來辦公,便正經修繕了一遍,看著更有氣勢。
正門掛著的牌匾此時也用紅布蓋著,看不清上面寫著什么,卻讓人無端期待。
“薛主事來了!”
朱予煥看向不遠處,果然見到被委派前來的官員薛瑄,對方身材不算高大,但因著膚色偏黑、胡須茂密,面相看著有幾分像農家漢子,也算是濃眉大眼,只是乍一看不大像個讀書人。
朱予煥都有些懷疑內閣那三位楊大人是不是也覺得這位薛先生看著不太像個讀書人,所以把他打發過來了。不過到底他也是永樂十九年的進士,和朱予煥熟悉的曾鶴齡、于謙等人是同一屆,朱予煥還是很信任對方的實力的。
薛瑄不知道朱予煥心中所想,只是照常向她見禮,道:“臣薛瑄見過順德公主。”
朱予煥微微頷首,道:“薛少卿不必客氣,以后在咱們還要常見面。”
別的不說,至少朱瞻基的這個安排還算不錯,畢竟薛瑄原本的職級便不算高,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