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訾豫打量著眼前的女子,唇角的笑意沒有蔓延到眸中,“我知道姑娘是俞親王心儀之人,你是她從花船上贖回來的姑娘。我陳某人雖然還未成親,可也知曉體諒。幽鴳姑娘借用我妹妹身份,依仗我陳家力量,我也愿意傾盡一切為姑娘效力,只希望姑娘當(dāng)真把自己當(dāng)作是陳府的絮婂小姐,緩解家母的思女之苦。”
這是掀開底牌了啊。
連她的底細(xì)都查得一清二楚,這位閉門不出的陳家大公子哪里會是耳聾眼瞎之人。
還是有一點想不明白,宋離月好奇地問道,“母女團(tuán)聚,是理所當(dāng)然,是人倫,你把你妹妹接回來不就行了嗎?或者把你阿娘送去……”
又不是犯了什么大罪終身幽禁,陳家即使不愿意癡傻的陳家小姐回來,但可以讓陳夫人去啊。母女倆住在別院里,并不妨礙任何人的任何事。
可世家大族那一汪水太深太深,宋離月不敢去打探,更是不愿去好奇試探。
“妹妹病好之前是不允許回府的,至于阿娘,她更是不可以去。阿娘只要活著,就是將軍夫人,就是陳家的人,她生老病死都只能在這里,沒有族里長輩的允許,一輩子不能出府……”陳訾豫沉聲回答,“且,妹妹送出府之后,沒人知曉她到底藏在哪座別院……”
這幾句話里,滿是悲涼和無奈之后的冷漠和心死。
宋離月蹙眉,“那你可以一家一家找啊!”
那些家底子沒有長腿又不會亂跑,陳訾豫是陳府的長子,要查清這些應(yīng)該不是問題。
陳訾豫聽到這里,嘴角的淺笑冰冷,“族里長輩曾經(jīng)說過,見一面,就立即將人送去極寒之地藏起來。”
他說著,看向宋離月,“不知真假,不敢試探,只能退讓……”
這應(yīng)該是宋離月聽過最悲傷的故事。
一輩子說短不短,母女分離的苦楚已經(jīng)讓一個端莊溫婉的母親發(fā)了瘋,那剩下的人生又改如何熬得過。
避開宋離月那復(fù)雜的目光,陳訾豫把視線落在那座屏風(fēng)之上,“這些年我已經(jīng)看破,等家母百年之后,我就會去找妹妹,然后帶著她遠(yuǎn)走高飛,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就去哪里……”
自始至終,陳訾豫都沒有提起自己那位將軍父親,宋離月也不想介入太多,她直接問道,“陳公子想要我做什么?”
宋離月很明白,這里面肯定有需要她的地方,陳府的大公子給她講了這么多,可不是浪費唾沫說故事給她就瓜子的。
陳訾豫見她這般直接,也就直接說道,“我對姑娘只有一個要求,就是家母……”
宋離月看向陳訾豫,明白他的意思。
越是經(jīng)歷多了,越是覺得爹爹對她的愛,真的是毫無保留。
他用自己的一生,懷念一個只能埋藏在心底的人,他對她的寵愛和照顧,或許一開始只是因為她是他心愛女子的孩子,可十幾年的悉心照顧,哪里會有半點作假。
盡管這十幾年,沒有錦衣玉食,可她也衣食無缺。她哭的時候有人哄,她撒嬌的時候,有人聽。相依為命的那種感覺,彼此都是彼此不可取代之人。
只是爹爹不知道,十幾年的時間,他已經(jīng)活成了另一個人,活成了他心愛之人喜歡的那個人……
那個遠(yuǎn)在西陵的阿娘,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
“陳公子放心,我既然占了陳姑娘的位子,自然會做好分內(nèi)之事。”宋離月坦誠地說道,“陳公子不必對我心懷戒備,說好聽點,我來陳府只是走個過場,而且這個過場是對整個陳家至關(guān)重要。公子今天開誠布公,我也就不藏著瞞著。”
放下手里的茶盞,宋離月微微一笑,“雖然說我是占了陳姑娘的為位子,可正是因為我的存在才更好地保護(hù)了陳姑娘,我已經(jīng)代替陳姑娘把她能為陳氏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