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確實很久了,”耿朝忠努力的捕捉著農婦口中的信息,“我記得,這里原先也有一個車站啊!”
“哪有什么車站,你不是本地人吧?怎么連這個都不知道!”農婦狐疑的打量著耿朝忠,臉上帶著農民特有的古樸倔犟,“這里有個騾馬站,還是九年前剛建的,最早的車站在那邊啊!昭和元年陛下繼位,市政廳說人和騾馬不能再混在一塊,所以把騾馬站都遷到了這里,你不知道?”
老子怎么知道?!
“記混了,記混了,”耿朝忠心底汗如雨下,連忙給農婦鞠了一躬,拉著香子快步往回走,邊走邊說:“我們那個時候還不太正規,車子都是隨便停的,誰知道現在發展這么快。”
“嘻嘻,騾馬站,原來你小時候都是跟騾馬一塊進城的。”香子捂著嘴竊笑。
“是啊,那時候還很窮,能搭個車就不錯了,哪能挑三揀四。”耿朝忠松了口氣。
“我看你就像一頭大騾子。”香子風情萬種的橫了耿朝忠一眼。
“嘿嘿........”耿朝忠只能干笑。
“其實這幾年帝國發展確實很快,我沒來過北海道,不過也聽說,北海道這幾年變化很大。”香子點了點頭,假裝沒看到耿朝忠的尷尬。
“多謝,不過那個車站應該也不遠。”耿朝忠汗顏,也為香子的“善解人意”松了口氣。
是的,北海道變化很大,從明治時期,日本人口開始爆炸,大量移民來到北海道開墾土地建立城市,這里的城市面貌可以說年年都有變化,這倒是個好借口。
不過最關鍵的是,香子對自己還是很信任的,但如果再出什么岔子,恐怕神仙都救不了自己。
那時候......
耿朝忠側頭看了香子一眼,香子正踮著腳尖走路,不停的打量著四周的景物,臉上還掛著清純的微笑——此時的她,不再像是一個精明毒辣的女特務,反倒更像是一個回家尋找父母的小女孩。
希望你不會發現什么......
耿朝忠的心里暗暗嘆氣。
兩人又往回走了十幾分鐘,終于看到一個掛著“車町”木牌的站臺,零零散散有幾個人站在那里等車,看來這就是所謂的站臺了。
耿朝忠松了口氣,連忙拉著香子站到了站牌下,不過此時的站牌很簡陋,也沒什么站點提示,當著幾個本地人的面,耿朝忠也不敢詢問太多,生怕言多必失,再搞出什么紕漏。
等了小半個鐘頭,遠處終于傳來了汽車馬達聲,旁邊一陣躁動,顯然是班車到了,不過等車開到近前,耿朝忠才發現,所謂的班車竟然是一輛三菱大卡車!
大卡車卷著滾滾灰塵,一個急剎車停在眾人面前,一個滿臉胡子的粗豪司機從前面探出頭來,嘴里還叼著一根煙,大喊道:
“一人一厘錢,都放到箱子里,不給錢的,揪送警察局!”
“上車嘍!”
歡呼聲中,眾人一擁而上,輕車熟路的爬上了卡車的后車廂,車頭的頂部釘著一個木箱,每個人上了車,都從兜里掏出一張紙幣,丟到那個木箱里。
“你看,還是一厘錢,十多年都沒漲價。”耿朝忠指著車頂的木箱說道。
“好有趣,”香子卻渾不在意耿朝忠補救的言辭,她雙目放光的看著卡車,揪著裙擺,掂著高跟鞋,三步兩步爬上了車。接著又從口袋里掏出兩張紙幣扔進木箱,然后伸手“通通通”的拍著車頭,大聲提示前面的司機:“人都齊了,開車,開車!”
“瘋了?”
耿朝忠對香子瘋狂的行為有點無法理解,不過眼看著司機發動了汽車,連忙一個箭步趕了上去。
香子學著眾人的樣子,一屁股坐在了車廂底板上,任由黑色的污漬弄臟了潔白的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