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誰知齊光耀的話還噎在嗓子里,那小官得意洋洋的表情還未減去,皇帝已經睜開了一眼,怒地將一本折子朝那小官砸去。
折子的封首封尾原就是竹片裹了薄薄的錦緞做的。
皇帝砸得又狠又準,正中那小官的眉骨。
登時把他砸得哎喲一聲跪倒在地,眉間鮮血汩汩涌了出來。
等反應過來是皇帝砸的他,他連忙叩頭求饒,連滿臉的血跡,他都不敢去抹去擦。
“方才不是還得意得很嗎?朕的兒子你都敢隨便安個殺頭的罪名上去!”
皇帝冷冷的聲音從上方響起,眾臣都是一驚,忙跪下來低呼陛下息怒。
皇帝卻是冷笑了一聲,斜眼睥睨著下頭一個個噤若寒蟬的大臣。
“沈言玨,你說。”
皇帝點了沈言玨的名。
沈言玨抱拳道了一句是,便將當年在北章,祁佑如何身負重傷還堅持帶傷上陣之事說了一遍。
除此之外,祁佑更是文武皆優,既能上戰場,又能出奇策。
樁樁件件,沈言玨都能舉出例子來。
可偏偏這些話,大家都是不服的。
只因為,誰人不知如今皇帝賜婚了三皇子與沈清婉的婚。
那是誰啊,那是沈言玨最心疼的小女兒,難道沈言玨此刻還能不替三皇子說好話的嗎?
可他們也忘了,當時賜婚一事,還是沈言玨親自向皇帝開的口。
用的理由也是祁佑在沈言玨遭遇刺殺的時候,以命相護。
報恩之法何其多,若非祁佑確是可以托付終身之人,沈言玨又為何要開這個口呢?
等沈言玨說完了這些,底下人依舊是鴉雀無聲。
如今皇帝大怒,誰還敢說一句不是啊?
只是大家心中不敢茍同,也實在是天子之威,壓得他們轉不過彎兒來,不知道還能舉薦誰去管理北章
“不過讓老三去守北章確實不合適,這事兒……朕再看看合適的人選吧。”
就在大家都以為,北章已是三皇子的囊中之物,他勢在必行之時,皇帝的態度卻是個急轉彎,直說不會讓三皇子去了。
最懵的還是那個被折子砸傷了腦袋的小官。
皇帝這到底什么意思啊?
自己說三皇子不可以去接手北章,皇帝一個生氣把自己腦袋都砸開了花。
可一轉眼,又說三皇子去守北章確實不合適?
這不是玩人呢嗎?
他也許還真是被砸懵了,只要仔細想想,就會發現皇帝生氣的,根本不是他說三皇子不應該去守北章。
而是他污蔑三皇子反骨未清。
正如齊光耀所說,何為反骨未清?
那得先有了反骨,才能議論清沒清吧?
此話一出,就等于是咬定了三皇子不忠大宣的反心,這如何能讓皇帝忍得了。
“你們都下去吧,”皇帝嘆了一口氣,已經是疲憊不已,“周正!”
皇帝喚了一聲周正,便不再理會下面那些跪著的大臣。
眾人面面相覷,輕道了聲告退便也出去了。
周正如逆水行舟,由告退的人群中朝皇帝走去。
“陛下?”周正輕聲問道。
“三皇子如今在哪兒?”皇帝開口問他。
“呃……”周正一愣,想了想道,“三皇子為賢妃守孝,如今應還在欽安殿吧?”
皇帝點了點頭道“你讓他得空過來一趟吧。”
“是。”
周正剛剛應下,卻見皇帝抬起了手來,擺了擺道“罷了,朕去看看他。”
“是。”周正一應。
欽安殿原是宮中祭祀之所,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