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個火球卡在了里邊,不敢用勁吞咽,再往下些便是燒心了。
明如月微微頷首,承認她的說法正確,既然都與普通琴師沒有差別了,為何還會被看穿?
云岫就那么猜中了她的心,慢悠悠地說道“你手上的薄繭。”
“薄繭?每個琴師都會有的東西。云姑娘是在拿我尋開心吧?”明如月柔聲道,她是面帶淺笑的,表明自己很有耐心。
“是,每個琴師都會生薄繭,可長時間練琴之后,那一層薄繭會慢慢地覆在指尖,只能以觸感,不能再用雙眼看出。”云岫搓揉著自己的手指,像在模擬感知那一層繭,“若是久未練琴,這層繭便會變軟,脫落,再次撫琴,又會生一層薄繭。”
明如月掐著自己的手指,暗自自責。
“那云姑娘知道我并非真正的清倌執茶,為何還要留我下來,甚至與我學習琴藝?”
“近距離觀察。根據掌柜的告訴我的話,我知曉最近幾日執茶都吃了棧渡的閉門羹,他并不知道今日來的琴女是被人頂替的。不得不說你琴技的高超,若不是我多留心了一些,真就被你騙過,認定你只是普通琴女了。”
“就憑一個繭子,你就能確認我不是?那若是執茶身價極高,平日也甚少撫琴,這繭子也會因連續幾日彈琴而存在的!”明如月指甲已深入肉,她從不懷疑自己這天衣無縫的計劃會出現紕漏。
“還有你蹩腳的口音,”云岫將幾個空茶杯疊起,又拿下,“你確實是有心去學了異域女子的口音,但土生土長的人兒,那味兒怎么都會串。你一開口唱《陽關三疊》的時候,我就有了疑惑。”
明如月鼓起掌來,“真是機敏。”
她又問道“你是從何得知我是麻雀?”
“我原以為那個老太婆是潮澈扮的。”云岫緊蹙著眉頭,她腦子里快要炸開,已經沒辦法深入思考,她吞咽著口水,堅持應付明如月,“我處心積慮地順應你們的指示,去到城西三巷,找那只大龍蝦,她那么驕傲的人,定然會去仔細瞧瞧我被耍得團團轉的模樣。”
“于是我同她有了一場惡戰,”云岫挑高一邊眉,扯起一個疲憊的笑容,“險勝。”
她不想再去回憶當天那令人作嘔的修羅場,無論是死去的人,或物,都不愿再想起。
明如月提著壺給自己斟滿了杯,雙手捧起茶杯,淡淡地笑起,“你就不怕她騙你?”
“如此驕傲的人,是不愿意說謊的。就像……龍蝦大老爺回答我第一個問題的時候,猶豫之后還會告訴我正確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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