擲地有聲的話語。
葉驚闌的嘴角噙著一絲笑意,還是那個不變的譏嘲語氣,還有那一句熟悉的“男寵”。
“毀了,又好了。”
他又補了一句“揚城城主可以作證。”
頂著一個白雞蛋似的腦袋那么久,不就是為了這一天嗎?
雖說比預想早了些,但還算尋得到根源。
至于傳到女帝的耳朵里會變成什么樣的故事,他管不了,也不想管。
“很好。”
薛漓沨攥著一張白色的“喜”字,他的手指相碰,將白紙碾成了齏粉。
手掌展開,粉末消散在了風中。
“我早就知道那個女人會派你來。”
聽得這一句話,葉驚闌反唇相譏道“如今薛將軍是擔了欽天監監正秦大人的職?竟開始算命卜卦了。”
“她從不相信任何人,除了你。”薛漓沨沒因他的嘲諷而惱怒。
葉驚闌背在身后的手,輕輕握了握。
他在盛京時便不大喜歡和薛漓沨有所交集,這個人很難纏。他不像析墨,被刺兩句之后愿意讓一步,使得各自安好,仍然自持著他的完美姿態;他也不像狗爺,是一個坦坦蕩蕩的小人,脾氣古怪,但愛恨皆有來由。
薛漓沨就是一根刺。
一根削尖了頭,死活要賴在別人心上的刺。這根刺不肯往前進一步,沒入血肉,最后融為身體的一部分。也不肯往后退一步,讓人順利地拔除。它就半截在肉中,半截留在外面,時不時地翻個身,抖幾下,攪得人痛不欲生。
到沙城之前,他已經給自己做過心理建設了,可真正見到了薛漓沨,他還是覺得那根刺很礙眼。
薛漓沨不愛笑,甚至連表情都不愛做。他那張臉,與霧隱山上積年不化的雪下面壓著的冰塊無異。
他可以一直冷著臉,靜靜等待葉驚闌的回應。
“我倒覺著陛下并不信任我,若不是沙城有血光之災,我老早就被押回盛京城了。”葉驚闌撿起滾到腳邊的一個小竹籃,“而對于將軍,陛下可是十足十的信任。愿意將盛京城里的精銳之師交到將軍手里,任由將軍領到沙城……著實是,羨煞旁人。”
他特地在最后四個字上面加重了音。
十足十的信任——不過是順口說說,女帝是不會相信任何人的,除去她自己。
精銳之師——只是胡扯。誰都知道驍羽衛才是盛京城里最為精銳的力量,交由薛漓沨領到沙城的不過是從各地招來的一串青瓜蛋子,等到他將這些新兵練成了老兵,便能充入擇羽衛去,再通過各類考核,選其中最佳培養,只能說是有機會進入驍羽衛。可誰知道會是怎么樣的結果?或許一個青瓜蛋子都不剩了。
羨煞旁人——沒有人會羨慕這么個苦差事,沒有一丁點油水,只有無窮無盡地為別人做嫁衣。
薛漓沨還是那么平靜,他平靜地抽出了一把彎刀。
在他的麾下,人手一把。這種呈圓弧狀的彎刀在同敵人近距離搏斗時,就顯得格外稱手。
刀刃上是白芒滾過。
葉驚闌笑說道“當你拿出這把刀時,我竟有些懷疑你不是薛漓沨。”
薛漓沨最稱手的兵器是金瓜錘。
“當你親吻別的女子時,我還以為是哪只畜生披了葉驚闌的皮。”薛漓沨從來不是省油的燈。
那雙桃花眼一彎,葉驚闌說道“我倒想薛將軍能披了我的皮,替陛下解了這沙城的局。”
被罵畜生的薛漓沨還是很平靜。
他眼中聚合的暮靄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沙城能有什么局?不過是蠻人報復罷了。”他并不想提及這件事,于是硬生生地扭轉了話茬,“我方才瞧著那名女子甚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