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銀寨里的人滿心歡喜地,盡管只是表面歡喜,內里是道不盡的辛酸淚,他們終于送走了一尊女菩薩,玉面蛇蝎心的女菩薩——瀟挽。
又在女菩薩的撮合下,當然,這不能叫撮合,應該叫被逼無奈,單方面地被“慈悲為懷”、“不打誑語”,“全靠自愿”的女菩薩與另一個人簽了賣身契,那個人是令他們聞風喪膽的神捕大人——緒風。
然后發生了一件跌破他們的眼界的事——好好的一個如花似玉美嬌娘變成了玉樹臨風,風姿卓越,越想越氣的大男人。
用柯虎不大靈光的腦袋瓜子想想,這是病,得治,以后不要一見到嬌滴滴的女嬌娥就邁不開腿,走不動路,也許“她”是一個男人呢?
臨春卻在仔細琢磨,暗自模仿,原來大哥喜歡這一款的。
心思各異的土匪窩里,還有個喜歡一邊摳腳一邊織毛衣的老媽媽,她睜著渾濁的雙眼,手上不停,她那缺了兩個門牙,說話漏風的嘴也憋出了四個字一路走好。
想必今日之后,金銀寨里又得是改換了天地。
蒙絡的那門親事,除了她和葉驚闌以及云岫之外再無第四人知曉。
那江楓城呢?
誰也不知那一條金玉銀絲纏綿的河流之中藏著什么不為人知的小秘密。
……
清清冷冷的月華。
渾渾遮掩的薄霧。
疏離的淺淡星子。
還有,官道上的六人行。
鴉黃扮過了老太太,如今不扮也像一個老太太。她正躺在馬車里捶揉著腰身,這幾日可苦了她了。
蒙絡得了她的銀錢,蹲在她身前為她捶腿。
為了讓自己的光潔的背不被瀟挽或是緒風刺上和“好漢饒命”一類字眼的蒙絡,花錢免災,將自己珍藏多年的一顆琥珀贈給了瀟挽。
偏巧,女子多是喜歡這些個小物事,瀟挽便原諒了蒙絡的“無心”,管她有意無意,有心無心,敢于承認錯誤還是個乖娃子。
在瀟挽嘴里的乖娃子其實并不乖,她只是怕緒風用當年收拾蒙歌的那一套法子對付她罷了。
葉驚闌趕著車馬。
緒風收束著韁繩,讓胯下之馬與馬車并行,滿腹的心事教他沒有心思聽車輿之中偶來的笑語之聲。
江楓城的模糊輪廓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之中。
緒風把玩著他那只銀色的小筆。
夜色本深,萬籟俱寂。
趁著夜色正好,在官道上趕路的,恐怕只有他們這幾人了。
在這條道上,除了緩緩流動的風,微微送來的桂花香,時時叫喚著的小蟲子,好像沒什么特別的。
他抬了抬眼。
葉驚闌剛巧也是抬起了頭。
“誰在那里。”緒風的話聲是清朗的,但其中夾雜著刺骨的寒意。
葉驚闌同緒風一樣,不喜歡意料之外的事發生。他放緩了馬車行進的速度。
瀟挽將車簾撩出一條縫子,兩只眼睛湊在縫子里窺視著外邊的情景。
在官道一側,把自己隱在黑暗之中的少年郎褪去了滿身灰黑,和蛇蛻皮沒什么兩樣,無非就是一個站起來了,另一種軟體生物仍是在地面蜿蜒而行。
錦衣華服,整個人好似浸潤在月色之中的曼陀羅,帶毒。
這個少年郎每一步都很輕盈,似跳躍,幾步便挪到了他們的幾尺之外。
他眼珠子一轉,忽地笑起,笑得身子骨兒都在顫動。
這種反常的表現使得兩人不得不多放了心思在他那里。
他就好像是聽了這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話一般,笑到捧腹,笑到直接倒地,手舞足蹈。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他突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