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么又踢又叫,堂上眾人無不駭異。夕閔、傅鸞婷、楚瀟湘、偌星辰四個女子深知陸長風的性子,立時了然,知道他和黃夫人結下私情,生了個女兒叫做甚么“凝兒”的,哪知陸遷卻和她有了私情。
傅鸞婷立時想到自己女兒李霜霜,楚瀟湘想到了自己女兒楚杏兒,都是又感尷尬,又覺羞慚。其余陸遠山、方青鸞等稍一思索,也都心下雪亮。
傅鸞婷叫道“你這賤婢!那日我和我女兒到這里來殺你,卻給你這狐貍精躲過了,盡派些蝦兵蟹將來跟我們糾纏。只恨當日沒殺了你,你又來踢人干甚么?”
黃夫人全不理睬,只是亂踢陸遷。
南方煞神眼見地下躺著的正是師父,當下伸手在黃夫人肩頭一推,喝道“喂,他是我的師父。你踢我師父,等于是踢我。你罵我師父是禽獸,豈不是我也成了禽獸?你這潑婦,我喀喇一聲,扭斷了你雪白粉嫩的脖子。”
陸遠山道“老三,不得對黃夫人無禮!這個姓陸的小子是個無chi之徒,花言巧語,騙得你叫他師父,今日正好將之除去,免得你在江湖上沒面目見人。”
南方煞神道“他是我師父,那是貨真價實之事,又不是騙我的,怎么可以傷他?”說著便伸手去解陸遷的捆縛。
陸遠山道“老三,你聽我說,快取兵刃出來,將這小子的頭剪去了。”
南方煞神連連搖頭,說道“不成!老大,今日我可不聽你的話了,我非救師父不可。”說著用力一扯,登時將綁縛陸遷的牛筋扯斷了一根。
陸遠山大吃一驚,心想陸遷倘若脫縛,他這無影劍意使將出來,又有誰能夠抵擋得住,別說大事不成,自己且有性命之憂,情急之下,呼的一杖刺出,直指南方煞神的后背,內力到處,鋼杖貫胸而出。
南方煞神只覺后背和前胸一陣劇痛,一根鋼杖已從胸口突了出來。他一時愕然難明,回過頭后瞧著陸遠山,眼光中滿是疑問之色,不懂何以老大竟會向自己忽施殺手。
陸遠山一來生性兇悍,既是“四大煞神”之首,自然出手毒辣;二來對陸遷的無影劍意忌憚異常,深恐南方煞神解脫了他的束縛,是以雖無殺南方煞神之心,還是一杖刺中了他的要害。
陸遠山見到他的眼色,心頭霎時間閃過一陣悔意,一陣歉仄,但這自咎之情一晃即泯,右手一抖,將鋼杖從他身中抽出,喝道“老四,將他去葬了。這是不聽老大之言的榜樣。”
南方煞神大叫一聲,倒在地下,胸背兩處傷口中鮮血泉涌,一雙眼珠睜得圓圓地,當真是死不瞑目。
步相塵抓住他尸身,拖了出去。他與南方煞神雖然同列“四大煞神”,但兩人素來不睦,南方煞神曾幾次三番阻他好事,只因武功不及,被迫忍讓,這時見南方煞神為老大所殺,心下大快。
眾人均知南方煞神是陸遠山的死黨,但一言不合,便即取了他性命,兇殘狠辣,當真是世所罕見,眼看到這般情狀,無不惴惴。
陸遷覺到南方煞神傷口中的熱血流在自己臉上、頸中,想起做了他這么多時的師父,從來沒給過他甚么好處,他卻數次來相救自己,今日更為己喪命,心下甚是傷痛。
陸遠山冷笑道“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提起鋼杖,便向陸遷胸口戳了下去。
忽聽得一個女子的聲音說道“臥龍寺外,菩提樹下,化子邋遢,觀音長發!”
陸遠山聽到“臥龍寺外”四字時,鋼杖凝在半空不動,待聽完這四句話,那鋼杖竟不住顫動,慢慢縮了回來。他一回頭,與夕閔的目光相對,只見她眼色中似有千言萬語欲待吐露。
陸遠山心頭大震,顫聲道“觀……觀世音菩薩……”
夕閔點了點頭,低聲道“你……你可知這孩子是誰?”
陸遠山腦子中一陣暈眩,瞧出來一片模糊,似乎是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