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舍破敗簡陋,一股子塵土腐朽的氣味,李懷信一時沒忍住挑剔“這是人住的地兒嗎?”
老蔡尬笑“二位見諒,咱們村就這條件,只能湊合著住了,一會兒我給你們打掃打掃。”
貞白掃了眼掛著蛛網(wǎng)的房梁,青瓦長滿青苔,她問“這屋子常年沒有人住嗎?”
“誒。”老蔡應(yīng)道,從桌子底下拎出木桶,往院外的井邊走“這是我大姨父家,他們都搬走了。”
李懷信站在屋外不肯進,隨口問“搬哪兒去了?”
老蔡把繩子綁在木桶上,打了個活結(jié),聞言手上的動作停滯了一下,才把木桶扔井里,拽著繩子答“搬城里去了唄。”
“哪個城?”
老蔡猶豫了一下,伏在井口抬起頭“你打聽這個干啥,他們都二十年沒回來了。”
李懷信彈了彈衣袍上不存在的灰“隨便問問。”
老蔡拎著半桶水進屋,路過他身邊時說“沒什么可問的,去城里過好日子了,不會再回來的。”他邁進門檻,扯下梁上一塊抹布,吆喝著“永遠(yuǎn)都不會回來了。”
李懷信側(cè)身向內(nèi),盯著老蔡擰干水,去擦桌上那層積厚的灰。
夜里起了風(fēng),拍打在窗欞上,嘎吱作響。
李懷信和衣躺在床上,枕著手臂,雙目緊閉,像是睡著了。這時一個黑影閃進房中,消無聲息地朝床榻靠攏,然后像根木樁似的立在那,須臾,一只蒼白的手伸向他,李懷信倏地睜開眼,對上一雙高眉深目,亮在黑暗中,近在咫尺。
“你……”
貞白噓了一聲,蒼白的手摁在他肩頭。
二人都心領(lǐng)神會,扭過頭,盯著窗外一閃而過的暗影,和被風(fēng)吹浮動的桑樹枝。
一截細(xì)小的竹管捅破紙窗插進來,送進一股迷煙后,又自以為神鬼不覺的抽了出去。
李懷信湊近貞白“有人做賊。”他說話很輕,貼在貞白耳輪處,呵出陣陣熱氣,撲了貞白半張臉“先別輕舉妄動,看他們想要干什么?”
貞白頷首,李懷信便重新躺了回去,手撫上劍匣,指尖無所事事的臨摹起鶴冠那顆紅寶石,靜聽屋外那點及其細(xì)微的動靜,小心翼翼的傳來搬動聲,灑水聲,好似將整個屋舍團團圍住,李懷信吸了吸鼻子,聞到一股濃烈的酒氣,隨即,竄起大火,將室內(nèi)照得驟亮……
竟然想燒死他們!
老蔡鬼祟的站在院外,一個勁兒揮動袖子指揮,做賊似的用氣音低喊“快,快點,別磨蹭了,都出來,那個誰,你還舉著火把干什么,扔進去!”
那人在奔跑中猛點頭,一甩手把火把扔出去,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砸開了虛掩的窗戶,恰巧照亮窗邊一張人臉,那張臉正勾著嘴角,嘲諷的笑,這笑在火光中,差點閃瞎老蔡的狗眼,他驚悚的打了個抖,就跟活見鬼似的。
隨即木門從里一腳踢開,本就老朽的門板直接倒塌,轟一聲巨響,兩扇門板壓住熊熊燃燒的火堆,為屋內(nèi)的人鋪出一條生路。
所有人驚嚇回頭,就見一黑一白兩個人,并肩踩在木門上,從容邁過烈焰。
迷煙難道沒起效用?
眾人嚇得往后退,老蔡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白著臉,強辯“走,走水了,我,我們是來救火的,對,救火。”
一幫人忙活了大半夜,在房子周圍又是架柴又是灑酒,事實明擺著,丫居然還敢睜眼說瞎話,簡直有把他倆當(dāng)傻子哄騙的嫌疑。
李懷信彎起嘴角,和顏悅色的笑“那還愣著干什么,去救啊。”
那笑容真好看,卻瘆出了老蔡一身冷汗,忙使喚這些縱火犯去救火,一堆人沖到井邊,井口只放著一只木桶,他們手忙腳亂的,就用這個容器打上來一桶水,三兩個人協(xié)作抬起來,澆進火海中,跟鬧著玩兒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