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天一直隱在旁側,對于兩個男人會產生的這種感情接受無能,因為實在太過新鮮刺激,顛覆了他二十年來只對男女之情的局限認知,然后破天荒的怔在當場,從顧長安的身上解讀到一種不亞于男女之間的深情,太深了,像一個在火海里掙扎且不得救贖的人,悲痛欲絕地捂著那個心尖上的人,等來生。
待顧長安離開,馮天忍不住感嘆,李懷信揉著太陽穴,覺得傷神,問及什么時辰?
馮天道“酉時。”
“我睡了一天?”
“可不是嗎。”馮天依然揪著顧長安的事“感覺挺不容易的。”
這世道連那些門不當戶不對的男女都不易,更遑論兩個有違倫常的男人,李懷信拎起茶盅為自己斟滿一杯,“噗”一聲,剛入口,就給他噴了出來,李懷信一張臉皺成一團,拿袖子捂嘴“什么玩意兒,這么苦。”
“那誰……”馮天拿眼白他“說你身體不適,就熬了這壺草藥,下午端過來的,讓我叫你醒了喝。”
李懷信皺著張苦瓜臉,問“那誰?”
“還能是誰。”馮天最怕的那位“貞白。”但現在稍微克服了一點恐懼,因為知道對方沒惡意,遂不那么怕了。
李懷信挑起眉,舌尖還是苦的,抵住齒齦,盯著眼前這碗湯藥,很有種對他示好的意味包含在內。李懷信放下碗,挑剔的想,這么苦讓人怎么領情?
“不喝嗎?”馮天見他擱碗,勸“喝點兒吧,喝了沒壞處,我見她專門去后山尋的,昨兒個下過一場大雪,把植被都蓋住了,草藥不好找。”
得把積雪扒開了辨認,再一株一株去挖,那雙手肯定是要凍僵的,李懷信心里知道,他著了艷鬼的道兒,殘留在體內的‘余毒’傷身,這碗湯藥是針對性幫他調理的,但架不住它苦啊,李懷信搖頭“太苦了,沒法喝。”
“一口就悶了。”馮天特煩他這股勁兒“咱能別這么嬌生慣養的嗎?”
“不能。”
“隨便吧。”反正糟蹋的又不是他的心意,而且這祖宗氣色還行,應該沒多大毛病,馮天懶得伺候他“愛喝不喝。”
“那誰……”李懷信猶豫問“去哪兒了?”
馮天沒覺出個別扭來,道“收拾爛攤子唄,好好一座普同塔給糟成那樣,住持也憑空沒了,總得給寺里的和尚們一個說法,免得他們想要重修,把你們用來鎮住亡靈的塔剎撬開了。”
“怎么給說法,她說得清嗎?就算說清了,那些和尚會信嗎?”
“不需要說清,貞白也不可能跟他們多費口舌,講完實情就成。”馮天道“好幾個跑出來的香客親眼見過的,外頭還躺著幾個斷手斷腳的在鬼嚎,不日就已經傳得沸沸揚揚,這么大個事兒,由不得誰不信。”
“那倒是。”
李懷信不大關心后續,困了一天,水米未進,準備出去找點兒東西吃,行過長廊,在曲徑處看見貞白和一早,于嶙峋的假山石旁相對而立。
一早道“就這些吧,其實他早就中毒了。”
貞白沉吟片刻,輕嗯一聲。
一早仰臉問她“你有什么打算?真的要去太行么?其實在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眼中,你跟我一樣,都是異類了。”
無需一早提醒,貞白也心知肚明,只是異類也好,邪祟也罷,相比她去太行道的目的都無關緊要。
一早說“李懷信其實沒安好心。”因為那天她聽見了,聽見李懷信和馮天私下里合謀,要把貞白帶回太行,關起來。一早藏著心眼兒,一直不便明說,對于她們而言,太行道就等于龍潭虎穴,若真去了,不成了自投羅網?她沒有明知李懷信的詭計,還伙同貞白往里跳的道理,不帶這么坑隊友的,于一早而言,貞白也是深受其害,才是她真正能夠信任依靠的隊友,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