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枝是說做什么就一定要做什么的。
攜云伴月兩個人攔了半天沒攔住,好歹按著她重新穿好了衣裳,披散的頭發勉強用一根緞帶綁了起來,回頭拿斗篷的工夫人已經沖了出去。
別說攜云伴月沒回過神來,站在楚維揚房間門口的阮青枝自己也沒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一眨眼又沖出來了?真當自己是個十四歲的冒冒失失的小姑娘嗎?
說是來問他,問什么?
問他是不是只喜歡男人?問他能不能在喜歡男人的同時,保證讓她坐穩中宮一世無憂?
這種話不太方便直說吧?萬一把他給惹惱了,他翻臉怎么辦?
阮青枝越想越愁,猶豫了半天,最后還是嘆口氣轉過身決定老實回房睡覺去。
偏就在這個時候,房里傳出了一聲低低的抽泣。
嗯,是個女子的聲音。
所以,楚維揚是女扮男裝的?!
這個當然不可能。那么真相就很明顯了——他們兩個在房里藏了女人!
阮青枝再也顧不上多想,猛然抬腳踹開了房門。
里面三個人同時抬起頭來,驚愕地看著她。
嗯,三個人。
一個站在門邊鼓著眼睛張著嘴巴作蛤蟆狀的楚維揚,一個坐在桌旁脊背挺直神色冷冽的夜寒,一個趴在夜寒懷里只露出一雙眼睛的十七八歲艷如桃李的大美人兒。
阮青枝呆住了,站在門口愣了半天也想不起該說什么,干脆甩袖轉身便走。
“你站??!”身后傳來了夜寒的一聲厲喝。
阮青枝腳下不停,走得更快了。
但也沒有走出多遠,一陣疾風自身后追來,緊接著她的身子就被一股大力拽回去,重重地撞上了一個熟悉的胸膛。
這并不是什么愉快的事。阮青枝努力地站直了,不肯屈服。
“青枝!”夜寒的聲音急慌慌的微微發顫,“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別走!”
阮青枝一邊掙扎,一邊氣得眼淚都掉下來了:“你放開我!一身香粉味嗆死人了!你自己不覺得惡心嗎!”
夜寒一驚下意識地松開了手,之后又猛然回過神來,強行將阮青枝拽進了懷里:“不許賭氣亂說話!素兒離了砌香樓就不再涂脂抹粉了,哪里來的香粉味!”
這句話一說出口,夜寒立刻就察覺到懷里的小姑娘身子更僵了些。
他心中大叫一聲“壞了”,忙又回頭向房內喝道:“你們兩個出來!幫我解釋清楚!”
“解釋什么呀!”阮青枝趁機掙脫出來,冷冷地道:“有什么好解釋的?我又沒生氣!你喜歡她只管寵著啊,我又沒說不許!何必遮遮掩掩鬼鬼祟祟,讓人看見還以為我多不容人似的!”
說完這句話,她再也不愿停留半刻,提起裙角轉身又要走。
旁邊卻忽然有個人撲過來,噗通一聲跪在了她的腳下,伏地便哭:“阮小姐,請你不要生爺的氣,都是奴婢不好……”
秦素兒啊。
阮青枝看見她,莫名地覺得心里一陣來氣。
她沒接觸過這種女人。
前面幾百年,得了寵在她面前耀武揚威的嬪妃也不是沒有,但那些嬪妃出身最低的也是宮女,怎么著都是清白人家的女兒。
娼妓這種臟東西,從前還真到不了她的眼前來。
阮青枝自認并不刻薄,也不覺得青樓女子就多骯臟多見不得人。但眼前的這一個,恐怕干凈不到哪兒去。
明明已經不做皮肉生意了,還往男人懷里鉆是怎么回事?
難不成,說是“跟著他做些事情”,做的就是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
阮青枝越想越氣,話也不愿多說一句,腳下拐個彎就要從旁邊繞過去。
“阮小姐!”秦素兒急急撲過來抱住了她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