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阮碧筠慌忙搖頭:“不!不是替三殿下,而是替朝廷、替南齊百姓籌錢!我知道我本領有限,但哪怕只籌到一百兩,也能為西北的將士們做好多件棉衣了。七殿下,我不懂得什么大道理,但是我想,只要有心,我總能為南齊百姓出一份力。”
凌宇怔怔地想了許久,忽然“啪”地一拍巴掌,大叫起來:“阮二小姐大義,凌七佩服!”
阮碧筠紅著臉低下頭去,又站起來向凌宇施禮:“這不過是我的一點小心思,七殿下不要嘲笑我就好了。”
“怎會!”凌宇激動得滿臉通紅,聲音比平時更高亮了幾分:“我對你只有一千個一萬個佩服,又怎敢嘲笑你!你放心,我定然把此事稟告父皇,也請他老人家好好看看,到底哪個才是心懷天下的真鳳凰!”
說罷他也不及向阮碧筠道別,立刻轉身上馬走了。
阮碧筠寵辱不驚,待他走遠立刻又回到原處坐下,重新提筆蘸了墨汁,開始寫字。
旁邊慢慢地又有人圍攏了過來,一個少年試探著,小心翼翼地問:“阮二小姐,您在此賣畫,是要為西北軍籌錢?”
阮碧筠沒有直接回答,只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唉,咱們這里已經冷成這樣,西北豈不是更冷?也不知那些將士們的棉衣棉被夠不夠厚,糧食還夠不夠吃。”
那少年聽她說罷,默默地想了一陣,忽然從布袋里掏出一把銅錢來,放在桌上:“阮二小姐,我買不起您的畫,但我也想為西北軍出一份力,請您收下。”
阮碧筠放下筆,笑了:“這些錢可以買十多個饅頭了,我替西北軍將士謝謝你。”
那少年聞言臉更紅了,搔搔頭皮想了半天也沒什么話要說,竟捂著臉轉身跑了。
阮碧筠笑意更深,忙向鸞音道:“快把錢收起來,百姓的心意不可辜負。”
鸞音滿面歡容,果然立刻把銅錢抹進笸籮里,收了起來。
有人帶了頭,后面很快又有幾個人跑過來說要捐錢,有捐一兩的、有捐五兩的,還有要捐十個銅錢的。
阮碧筠一概一視同仁,并沒有因為誰捐的少而露出半分譏嘲之色。
后來捐錢的人越來越多,阮碧筠已經來不及問名字、也來不及說感謝的話,只得一遍一遍地施禮,唇角帶著笑,眼睛卻漸漸地紅了。
鳳鳴看著心疼,百忙之中又回來扶她:“小姐,咱們的謝意大家都知道,您坐著歇歇吧!”
“是啊是啊,阮二小姐快歇著吧!”眾百姓慌忙附和。
阮碧筠擦著淚回到原處坐下,之后立刻又提起了筆,飽蘸濃墨寫下了“義感天地”四個大字,命人掛在了身后的繩子上。
“諸位!”鸞音替阮碧筠揚聲說道,“大家的心意,我家小姐一定盡數如實傳達給厲王殿下,西北軍的將士必定能感受到!請所有捐獻過銀錢的義士到此處來登記一下名字,西北軍感謝你們,朝廷感謝你們!”
鳳鳴也接道:“我家小姐說了,凡捐銀千兩者贈畫一幅、捐銀百兩者贈字一幅,不足百兩甚至不足一兩的也請不要怨懟,你們的善心,過往神佛都看得見,你們會得到福報的!”
在場的丫鬟小廝們忙得腳不沾地,有人負責數錢、有人負責記賬,還有人專門負責把桌子上一堆一堆的銀錢裝到袋子里收起來,有條不紊。
這一片雜亂之中,阮碧筠絲毫不受影響,手中狼毫筆筆鋒穩健,墨跡淋漓揮灑的盡是浩然正氣。
誰也沒想到,這一番忙亂竟然持續了整整一天,中午阮碧筠只來得及吃了幾個包子,連歇口氣的工夫都沒有。
無數百姓聽到消息遠道而來,只為了往那張精致的桌案上放幾個銅錢,在小廝手中的簿子上記一個名字,聽一聲誠意十足的“多謝”。
為了西北軍,為了北方邊境,為了南齊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