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個女子猶豫了很久,直到阮青枝已經忍無可忍從簾子后面出來了,她還沒有作出決定。
夜寒看見簾子動,忙站了起來,滿臉堆笑:“你怎么起來了?吵醒你了?”
“我聞到香味了!”阮青枝打個哈欠,走過來直撲盤中的兔肉:“誰烤的?你嗎?”
夜寒微笑點頭:“當然。嘗嘗為夫的手藝如何。”
“呸!”阮青枝朝他扮了個鬼臉,“不知羞!這才到哪兒啊,你就‘為夫’了?”
夜寒大笑:“這婚事還是你親自向父皇求來的,如今也是你千里相隨不離不棄,怎么到這會兒反要矢口否認了?”
阮青枝沒有口否認,她正忙著啃兔肉呢。
夜寒忙替她盛了粥遞過去,溫言道:“先喝粥。大夫說了,你這幾日都沒好好吃東西,兔肉不許吃太多。”
阮青枝只管悶頭啃肉,顧不得理他。
于是夜寒又得空看向了地上的女子:“還沒想好?”
那女子猛然抬起頭來,脫口而出:“奴婢……愿意服侍殿下!”
阮青枝啃到嘴里的一口兔肉忽然嚼不動了。
她干脆狠狠心囫圇咽了下去,抬頭看看那女子,再看看夜寒,以目光詢問:這是怎么回事?
新來的姐妹?
夜寒看懂了她眼神里的意思,嚇得呼地站了起來,向那女子怒道:“本王不是要你‘服侍’,是要你‘歸降’!聽不懂嗎?!”
那女子嚇了一大跳,慌忙俯伏叩首:“奴婢愿意歸降!”
夜寒重重地坐了下來,余怒未消,許久不愿開口說話。
阮青枝這會兒也沒心情吃東西了,干脆將手里的烤兔放回了盤里,瞇起眼睛審視著那個女子:“又會領兵打仗,又有骨氣有膽識,長得也很不錯,給人當婢女真是可惜了呢!我聽說晉王身邊有幾個很厲害的女子,既是忠心的下屬也是得意的寵姬,你該不會就是其中之一吧?”
“是。”女子低頭承認,“奴婢是晉王的人,不便再服侍厲王殿下,所以……”
“所以你可愿意繼續在軍中任職,掌管收編之后的真武軍?”夜寒問。
女子愣住了。
繼續,在軍中任職?
她不是厲王寵信的人,所以絕不會仍是個不在軍籍的督軍身份。厲王葫蘆里賣的到底是什么藥?
夜寒沒讓她猜,明明白白地解釋道:“西北軍中沒有過女大統領,但是本王覺得,偶爾破個例也無妨。”
“謝殿下!”女子大喜過望,“碧兒定不辱使命!”
阮青枝又皺起了眉頭。
夜寒忙道:“名字改掉!”
“是!”女子忙又俯首,“請殿下賜名。”
阮青枝撇了撇嘴:“讓你當女大統領,又不是讓你當奴婢,賜什么名?你自己沒有名字嗎?”
女子面無表情不肯答話,夜寒便笑道:“本王記得你在母家時乳名五兒,今后仍叫柳五娘就是了。”
柳五娘低頭領命,隨后直起腰來,脊背挺直,倒真有幾分女大統領的風范。
阮青枝看了她一眼,隨后低頭喝粥不再說話。
夜寒將半只剛烤好的兔子遞給她,囑咐了一句“慢點吃”,之后又向柳五娘擺了擺手:“你去幫楚維揚處理收編事宜吧。既入了西北軍,就是西北軍的人,軍紀要重新學起來,不可再像做山賊時那般隨意散漫。”
柳五娘領命站了起來,腳下卻有些遲疑:“殿下,您……不問晉王的事?”
夜寒搖搖頭不再答話,起身走到一旁洗了手,又回來幫阮青枝將旁邊那一半兔子腿上的肉撕得細細的放在盤里,笑道:“別啃得那么兇,我會疑心你是想啃我。”
柳五娘終于默默地退了出去。
阮青枝側耳聽著她走遠,立刻扔下了手里的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