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林達卡身為巽加王朝,乃是身毒霸主的堂堂儲君,何曾受過如此慢待,只覺屈辱得緊,卻也不敢隨意發作。
兩國王儲此番乃是前來拜會大漢親王,不是領兵征戰,且為盡快抵達,皆只帶了千余騎兵隨行,現下藍市城外駐扎著兩萬精銳漢騎,若將大漢親王得罪狠了,那不是作死么?
饒是普林達卡再魯莽,也不會拿自身小命去賭,只是在筵席間就難免臉色不好,尤是看著大漢親王和安息王儲頻頻相互舉樽敬酒,獨獨冷落他時,就更是怒火中燒了。
“親王殿下,酒也喝得差不多,也該談些正事了。”
普林達卡甕聲甕氣道,侍立在他身后的譯者忙是將自家王儲的話轉譯成漢話,向首席上的大漢親王躬身道。
安息王儲弗拉特斯正與趙王劉彭祖舉樽對飲,聞得對面的巽加人突是發話,不由微微顰眉,他雖聽不懂,然世間的不少規矩禮數是互通的,冒然打斷旁人的談話乃至敬酒,無疑帶著明顯的挑釁意味。
安息譯者低聲向他轉譯了巽加王儲的話,他微是頜首,反是舉樽再敬趙王劉彭祖,隨即仰頭飲盡樽中酒,方是將酒樽放到食案上,冷眼旁觀趙王會如何應對。
劉彭祖的反應卻是出乎他的意料,臉上沒露出半分惱怒之色,仍是笑意盈盈的望向普林達卡,出言問道“不知王儲要談甚么正事?”
普林達卡聽罷譯者轉譯,卻不答話,只是頗為刻意的看了眼面無表情的弗拉特斯,明眼人皆能瞧出他的意思,無非是想讓安息王儲先行退避,好讓他與劉彭祖私下詳談。
弗拉特斯豈會如他所愿,此時若主動向趙王告辭,安息帝國顏面何存?
傳到父王米特里達梯耳里,他這王儲之位還能保得住?
弗拉特斯面上冷然哂笑,心里卻是愈發惱怒,心道若非兩國間隔著大片沙漠,不利于安息出兵遠征,你巽加早就被踏平了,還容得你如此囂張放肆?
普林達卡見得安息王儲不識相,不由重重冷哼一聲,張嘴又要發話。
趙王劉彭祖卻在此時出言緩頰道“無妨,無妨,安息與巽加皆為我大漢的兄弟之邦,事無不可明言,王儲有話但說無妨,無須有甚避諱。”
普林達卡聽罷轉譯,卻不怎的領情,直言道“若大漢真將我巽加視為兄弟之邦,漢軍卻為何背約,不肯力襄助我巽加大軍征伐百乘?”
在場的譯者皆非尋常官吏,皆是從經驗豐富的使臣選出的,巽加譯者唯恐自家王儲的話觸怒大漢親王,在轉譯時稍稍改得委婉些許。
奈何大漢譯者和安息譯者不配合,為自家親王和王儲再如實轉譯了一番。
弗拉特斯聽罷,得知普林達卡竟當眾質問大漢親王,驚詫之余,胸中怒意盡消,滿心幸災樂禍的等著瞧好戲。
(特別申明接下來的對話皆有譯者在旁轉譯,就不再特別點出了,免得麻煩,大家看著也累。)
“據本王所知,我漢軍不惜孤軍深入,非但攻陷百乘國都,更在百乘腹地血屠百萬,如此盡力竭力,還不算力襄助你巽加大軍?”
劉彭祖卻是早有預料,仍不見著惱,笑著反問道“反是你巽加那十五萬大軍,去歲九月仰賴我大漢水師相助,于百乘東部登岸,足足耗費半年光景,卻仍未能將百乘沿海至東高止山的城池盡數攻占,且只牽制了數萬百乘守軍,任憑百乘征調三十余萬大軍圍剿我大漢騎軍,王儲可否給本王個交代?”
普林達卡張了張嘴,卻是無言以對,總不能說巽加大軍曾消極避戰,然若非如此,那就是巽加將士皆是廢物,花了半年光景仍無法完攻占兵力空虛的百乘東部。
弗拉特斯則是難掩震驚之色,他此番前來拜會大漢親王,最主要的是想商議趙王出使安息的相關事宜。
漢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