態要失控的時候,顧恒舟穿著一身銀色鎧甲騎著獵云從天而降。
他是從邊關趕回來的,挾裹著一身風沙,銀甲和長戟上都染滿了血,周身冷肅的煞氣卷成黑沉的漩渦,像是剛從煉獄而來的修羅,落在沈柏眼里卻如同天神。
那一年,沈柏剛剛受了及冠禮,周玨暗中讓人送了她一塊白玉給她道賀。趙徹親自為她戴的金玉冠。
那一年,鎮國公逝世三年,顧恒舟受封恒安將軍戍守邊關,剛守滿三年孝期。
顧恒舟離京時,沈柏和周玨都去送了他,不過鎮國公死后,顧恒舟的性情變得極冷淡,一句話也沒和他們說,帶著一百親兵直奔邊關。
顧恒舟在邊關那三年,沈柏給他寫了很多封信,但他一封也沒回,所有的信全都石沉大海。
那三年,做過無數次和顧恒舟重逢的夢,獨獨沒有想到自己會在被人砍了一刀渾身是血的情況下和顧恒舟再見。
三年時間顧恒舟成長得非常快。他面目森冷如萬年不化的堅冰,出手穩準狠,直接將圍在東玄宮外的叛軍挑殺近半,策馬沖進東玄宮,以勢不可當的雷霆之勢攔在趙稠面前。
瀚京校尉營那三萬兵馬本就是趙定遠東拼西湊的,沒有功底,平日操練也很松懈,數量上嚇嚇人還可以,和顧恒舟帶回來的兵馬完全不能比。
叛軍很快被控制住,趙稠也被拿下,沈柏失血太多,兩眼一黑暈死過去。
她本來以為自己肯定會暴露女兒身,就算救駕有功也要被打進天牢,醒來時卻發現自己正被顧恒舟抱在懷里快步走進太傅府。
那個時候顧恒舟已經二十三,再不是在太學院高冷疏離的少年郎,而是經歷過喪父和戰場洗禮的成熟男人。
日夜兼程的趕了近半月的路,顧恒舟下巴冒出青黑的胡茬,多了幾分滄桑,讓沈柏有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她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下巴。
顧恒舟立刻低頭看她,那一瞬間,沈柏從他眼底看到了擔憂、著急還有滔天的怒火,像是在無聲的質問她怎么把自己照顧到這么狼狽的地步。
沈柏腦子不清醒,并不害怕,反而捏著他的下巴說:顧兄,我都要死了,你別瞪我了,給我笑一個唄。
顧恒舟收回目光。冷聲命令:閉嘴!
沈柏不死心的要求:顧兄,就笑這一次,不然我死都不會瞑目的。
顧恒舟下顎緊繃,一言不發,抱著她大步跨進書韻苑。
府上的人早就被他們渾身的血嚇得魂飛魄散,顧恒舟把她抱到床上,直接探向她的衣領,要查看她身上的傷,沈柏用最后一絲理智揪住衣領對他說:顧兄,幫我上藥可以,但上藥之前,答應我一個要求好不好?
顧恒舟毫不猶豫的說:好!
沈柏失血到臉色慘白如紙,舔唇笑道:我還沒說要求顧兄怎么就答應了,萬一我提的要求顧兄做不到該怎么辦?
顧恒舟把她的手拉開,表情冷肅的說:我既然答應了,便不會做不到!
原本在他說完那句話以后沈柏就暈死了過去,但在夢里,沈柏清清楚楚的看見顧恒舟解開了她的衣服。
嚴肅的墨色朝服之下,是一具嬌小瘦弱的女子身軀。
她早就喝了秘藥絕了葵水,但發育不全的胸口也與男子有很大的差別,更何況為了保險起見,她還一直纏著裹胸布。
刀上從左肩一直蔓延而下,裹胸布也被砍斷了一些。
哪怕現在是旁觀者視角,沈柏的心臟也下意識的提到嗓子眼兒,但顧恒舟在看見裹胸布以后神情卻沒有絲毫意外,好像他早就知道她在用這樣的法子極力掩飾著什么驚天大秘密。
太醫沒那么快趕到,顧恒舟幫她脫了朝服,又解開她身上的裹胸布。下人送來熱水,他沒讓任何人進門,只讓人